(資料圖)
對于慧子來說,家庭主婦的生活曾是一張總也打不完的麻將桌。身為武漢人,“過早”是開啟慧子一天生活的鬧鐘,在熟悉的早點攤吃完飯后,她就會鉆進一家熟悉的、狹小但又煙霧繚繞的麻將館里打麻將。
麻將館里有著此起彼伏的碰牌聲,慧子會在這里坐上一天,機械性地洗牌、碼牌、搓牌、看牌。到了孩子放學的時間,她準點從麻將館離開,去校門口接孩子,然后牽著孩子的手一起回家?!疤焯齑蚵閷?,打完又累又后悔”,慧子回憶,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持續(xù)了整整三年,慧子就像在做一場永遠也醒不來的夢,而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會醒來。
在熱播劇《黑暗榮耀》里,賢妻良母對于妍珍來說是夢想一樣的存在,而慧子卻無法理解這樣的夢想。“如果能回到過去,我一定不會賣掉自己的美容院,去做一個家庭主婦”,慧子嘆了口氣,語氣中充滿了遺憾。
慧子是25歲結(jié)婚的,一年后,生下了一個女孩。和很多女性一樣,在家里人的強烈要求下,慧子忍痛轉(zhuǎn)讓了自己剛剛經(jīng)營起來的兩百多平方米的美容院,成為了一名全職媽媽,這一干就是十二年。
這之中,慧子曾多次嘗試走出去,想要找一份工作,不想繼續(xù)過單調(diào)無味的生活,但最終均以失敗告終。
第一次,慧子去了一家連鎖美妝店上班,僅僅上了八天,家里人就以照顧孩子為由把她強行喊了回去;第二次,慧子嘗試在家附近幫親戚做盒飯生意,去了不到半個月,就因為沒時間照顧孩子而被迫放棄;第三次努力走出去的時候,孩子已經(jīng)長大,家里人不再讓慧子強行留在家中,慧子去了一家藥店工作,但對于慧子來說,這份工作給不懂行的她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力。
婚姻到底給自己帶來了什么?有時候慧子會這樣想,結(jié)婚之前,她靠著自己打拼,能偶爾買一兩個名牌包,也能買一些昂貴的護膚品,可是結(jié)了婚之后,她對名牌包“連想都沒想”,結(jié)婚前自己存的小金庫,也都陸陸續(xù)續(xù)花給了家庭,家里資金周轉(zhuǎn)不開的時候,她動用了自己的嫁妝,為丈夫添置了一輛工作用的大貨車。
▲(圖源:受訪者提供)
距離慧子1465公里的四川省阿壩州,有個和她同歲的家庭主婦,她的名字叫春艷。結(jié)婚生子后,她在成都做了五年的家庭主婦,選擇當家庭主婦,意味著她無法從事社會生產(chǎn)工作,也意味著她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,每個月只能指望丈夫打工的兩三千元維持著一個家庭的運轉(zhuǎn),對于一個要強的川西姑娘來說,每次問丈夫伸手要錢,就是她自尊心最受打擊的時候。
有勁兒使不上的感覺讓春艷很惱火,家里最窮的時候,她賣掉了嫁妝里祖?zhèn)鞯捻楁満蛪嬜?,靠這六千多元用來貼補家用,丈夫卻還是不領情。貧賤夫妻百事哀,兩人的爭吵多由于生活的不如意,對于春艷來說,婚前對于愛情的諸多美好想象,在婚后被柴米油鹽的窘迫洗涮了個干凈。
與慧子一樣,春艷也不甘于現(xiàn)狀。29歲的時候,她結(jié)束了自己長達五年的家庭主婦的生活。
從逼仄、沉悶的生活環(huán)境中跳脫出來后,春艷最先感受到的是無力,世界的發(fā)展實在是太快了。五年前,春艷曾是九寨溝景區(qū)一家星級酒店的酒店經(jīng)理,五年后,當她重回職場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連前臺收銀的工作都做不了,前臺需要用電腦工作,而她對電腦一竅不通,五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,但著實把她“變成了個廢人?!?/p>
同樣的脫節(jié)感也發(fā)生在了慧子身上,在那個暗無天日的麻將館里,牌桌上的主婦們總是津津樂道周圍人的生活八卦,她不感興趣,只能沉默地旁聽。社交圈越來越窄,從工作上的伙伴變成了一起接孩子放學的家長,母親之間圍繞的話題也大多關于孩子,這讓她感到窒息。由于空閑的時間太多,她把關注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家庭上,而一點點小事都能成為她情緒爆發(fā)的導火索。
從藥店離職后,慧子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是對美容美妝感興趣,便又到了一家美容店工作,機緣巧合下,她在妹妹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個叫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的公益項目。這個項目的介紹是,能夠為學員們提供彩妝職業(yè)能力培訓,行業(yè)交流學習實踐,就業(yè)崗位等支持,而且這個項目還包吃包住,完全免費。
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的課程項目有足足十天,慧子像是進入了一個女兒國一般的烏托邦,這里不用給孩子輔導功課,也不用和丈夫圍繞雞毛蒜皮吵架,她什么都不用想,只需要琢磨怎么化底妝、怎么盤頭發(fā)、怎么讓眼妝變得干凈又漂亮。她慢慢感受到,化妝原來不僅僅是打上粉底這么簡單,還有很多可以改變面部缺點的小技巧。
▲(圖源:受訪者提供)
學完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的課程后,慧子重操舊業(yè),開了一家美容院。做家庭主婦的時候,慧子整個人都是灰撲撲的,很少化妝,一直穿深色系的衣服,而現(xiàn)在,她開始每天化妝,勇于嘗試各種不同款式的衣服。最近,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穿米白色很好看,在過去,她怕白色顯胖,衣柜里從來沒有淺色系衣服。
獨立賺錢后,慧子終于能享受到來自工作的饋贈。冬天的時候,慧子在工作室里買了一條三千多元的電熱毯,如果放在以前,這種大筆支出是無法想象的。與以前對家庭財政的精打細算不同,慧子現(xiàn)在常常對女兒說的一句話就是:“你想吃什么,媽媽給你買?!?/p>
不會使用電腦的春艷,也花了很長的時間重新與社會接軌。她開始考駕照、學美甲、學化妝,不斷地給自己充電。在報名參加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以前,她曾花費兩三千元報班培訓,學完后在成都的大學城開了一個小小的美甲店。后來春艷發(fā)現(xiàn),理論與實際還有著一段很遠的距離,因為不熟悉開店的經(jīng)驗,這間小店很快倒閉了。
直到春艷參加了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的公益項目后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,店鋪的經(jīng)營需要管理與技巧,培訓班的老師會手把手地教春艷怎么和客人溝通、怎么運營店鋪,而這些知識在以前的培訓里從來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
春艷變成了培訓班里最用功的學生之一,高原地區(qū)的女孩都飽受紫外線輻射的困擾,皮膚既粗糙又布滿曬斑,她下課后就單獨向老師請教底妝的技巧,最后學以致用,用在了她接到的第一個客人身上。
“那是一個很典型的藏族姑娘,皮膚黝黑,臉上還布滿了紅血絲、曬斑?!睂τ谧约航哟牡谝粋€客人,春艷記得很清晰,她用上了上課老師傳授的知識,花了足足兩個半小時的時間給女孩上妝,上完后藏族姑娘判若兩人。
離開了阿壩州十多年,春艷又回到了最熟悉的土地上。如今,她在阿壩州開了一間新娘工作室,負責租賃婚服、新娘跟妝等業(yè)務。2019年,她又重新結(jié)婚,與上一段婚姻不同的是,她不再是只躲在家中的家庭主婦,而是有了自己的事業(yè),“自己賺錢比較踏實,不伸手問別人要錢以后,腰桿子都直了”,春艷笑著說。
參加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的項目并不是一帆風順的,慧子和春艷在動身前均遭過來自家人的強烈反對。天上不會掉餡餅,哪有包吃包住還讓你免費學習的好事?這是春艷的爸爸和哥哥曾反復說過的話。最后春艷還是去了,去的時候沒帶一分錢,也沒帶一件行李,自己坐了將近6個小時的大巴車,一路顛簸又再次來到了成都。
剛到成都的時候,春艷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項目的地點是在成都婦女干部學校里面?!澳茉谶@里辦肯定靠譜”春艷心里想,很快就對這個項目放了心。
▲(圖說:逸仙電商為學員提供了完美日記、小奧汀等全套產(chǎn)品支持)
公開資料顯示,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項目是由逸仙電商與中國婦女發(fā)展基金會共同發(fā)起的公益項目,目前已舉辦了兩季,在今年的3月8日,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第二季廣州站首期正式啟動,項目共三期,每期課程共10天,學費、食宿費用、化妝品用具費、考試費全免,學員在培訓期滿且考試合格后,還能獲得結(jié)業(yè)證書和廣東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認可的等級證書。
逸仙電商相關負責人曾表示,幫助女性發(fā)現(xiàn)美、守護美、創(chuàng)造美,是公司一直所秉持的公益愿景,“‘創(chuàng)美人生’公益項目舉辦至今,受歡迎程度遠超預期,我們期待通過專業(yè)彩妝培訓,幫助更多困境女性掌握美的技能。在美的領域積極創(chuàng)業(yè)、就業(yè);同時幫助女性打開對美的認知,不斷拓展人生的邊界。”迄今為止,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已經(jīng)幫助了200多位女性學習了彩妝職業(yè)技能,未來,這個數(shù)量還會越來越多。
《看不見的女性》中曾提到,“女性一直在工作。她們的工作無償或者薪水微薄,她們不被賞識、默默無聞,但她們始終在工作。然而當代職場并不適合女性。”智聯(lián)招聘發(fā)布的《2022中國女性職場現(xiàn)狀調(diào)查報告》顯示,61.2%的女性在求職中被問及婚育情況,高于上一年的55.8%;38.3%的女性表示婚育影響職場前景。
而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項目給全職媽媽們找到了一個可以重返職場的窗口。33歲的黃玉瓊是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項目中的化妝老師之一,她表示,剛剛結(jié)束的第二季項目里,大部分學員都是過了30歲以上的女人,全職媽媽的占比非常大。
▲(圖源:受訪者提供)
開了自己的美容店后,慧子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的選擇對周邊的女性產(chǎn)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。經(jīng)常勸她不要上班的聲音變少了,以前還竭力勸說她不要上班的牌友,開始私下詢問她關于創(chuàng)業(yè)的事情,表示自己也想試一試。
在“創(chuàng)美人生”項目的培訓下,有許多全職媽媽不僅在其中完成了美的蛻變,最重要的是,她們打開了眼界,看到了與她們有著相似經(jīng)歷的女性,并在她們身上得到了重返職場的信心和勇氣。女性幫助女性,也將成為一股綿延不息的力量永存。